【周翔】循序渐进 7
7.
人生的太多行径都无法用“顺理成章”来概括。
比如说陈速速在电话里听说周泽楷和孙翔要一起回轮回，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却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比如说久不回家的孙翔破天荒地答应了父母小年过后就回家的要求——再比如说，那个意义不明的吻后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现在。
他们之间很好地维持着一个朋友的距离。
孙翔以为至少会有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所期待。但是周泽楷却像是完成一个承诺一般，将距离拉到没有丝毫暧昧的程度，却也说不上疏远，他依旧好好地履行着房主和朋友的义务。
手里那杯热牛奶便是最好的证明。孙翔是猫舌头，怕烫，周泽楷一直记得这点，早餐后端上来的牛奶永远是正好的温度。
孙翔转着杯沿，想了想还是抬起头来：“周泽楷，说好今天回轮回的，你可别忘了。”
“没忘。”周泽楷回得极快，“早上去分部。”
“我知道。”孙翔说，“我和你去。”
周泽楷的办公室很大，不同于游戏宅男贴满了海报的房间，他的房间倒是更像商界精英的。由于堵车他们耽搁了很久，刚一到小秘书便急忙跑进来把文件交到了周泽楷手里，低声和他说了一堆孙翔听不太懂的。
说道一半周泽楷转过身来，有些为难地看着孙翔。
“有个漏洞，要临时测试。”他说，“可能要等久点。”
孙翔不以为然：“没事，我就坐你这里玩手游。你这儿wifi密码是多少？”
“12……”周泽楷说到一半突然愣了一下，笑道，“记不太清了。”
孙翔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吧？你办公室的wifi密码都记不到！”
“让小邓帮你输。”周泽楷把孙翔的手机递给了一旁的小秘书，看了看表，对小邓说，“我走了，照顾好他。”
孙翔有些埋怨地嘟着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什么人看着。”
“你太乱来。”周泽楷将手机和车钥匙一并放在办公桌上，轻轻弹了下孙翔的额头，“我很快回来。”
孙翔揉着额头看着周泽楷的背影有些发神，周泽楷没有用力，他也不痛。只是经过昨夜后第一次与他肢体接触，莫名地心安起来。
周泽楷的确没有故意疏远自己。
他似乎真的没有太多不同往常的地方，照例早晨的问好和一杯热牛奶，沉默寡言和适时的微笑，甚至一觉起来孙翔提起要一同回轮回的时候周泽楷也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仿佛昨日前的吻无故消失了一样。
他在踏出那一步之后倒退回了安分守己的位置，他一直就与这个距离的孙翔相处得得心应手。他可以在孙翔面前压抑住自己大部分的感情，他也善于如此。
在孙翔眼里他依旧是哪个毫无破绽的周泽楷，无解的周泽楷。
只是在别人面前会漏洞百出。
喻文州是最先发现周泽楷不对劲的人。在修改游戏漏洞的时候周泽楷出现了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的失误，甚至有一次APM竟下滑到普通玩家的水准。喻文州当机立断把几个测试人员都请了出去暂停了测试，将泡好的雪芽推到一脸愁容的周泽楷面前：“小周这几天也太累了，喝点茶缓缓吧。”
“……谢谢。”
“是孙翔的缘故吧。”喻文州开门见山，“他拒绝你了？”
周泽楷沉默了数秒钟：“能看出来？”
喻文州笑了笑：“小周对他的用心，恐怕不是只有小江可以看出来的。”
周泽楷苦笑着将茶盏放到桌子上：“偏偏他，看不出来。”
喻文州不再言语，他与周泽楷共事三年。周泽楷并不是会关注每一场荣耀联赛的人，但孙翔上场的部分连带着记者招待会的直播他每次都有看。况且上次视频会议的时候断在了一个足矣令人遐想的地方。黄少天都直拍大腿说有问题，喻文州这样细致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雪芽很苦吧。”喻文州身又接了一杯热水，茶叶在沸水中肆意地舒展，“但回味很甜。就像你现在一样。”
周泽楷望着袅袅而起的热气，抿了一口。雪芽入口苦涩，回味却有几分甘甜。于他来说却都少了这层意义。苦涩不及内心，甘甜却也入不了心。他人生中少有的喜怒哀乐，大半都被孙翔牵扯着的。
周泽楷叹了口气：“他喜欢过我。”
喻文州一惊，很快就明白重点在“过”字上：“你表明自己的心迹了？”
“没有。”
“你至少三年前就喜欢他了吧，一直没说？”
周泽楷抿着嘴，没有说话。
“这还真是瞒得久啊……”喻文州也叹了口气，“可是瞒天却不过海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你划分到朋友的那一块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喜欢过他。他会带着这样的遗憾娶妻生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周泽楷觉得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不是他想要的。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毋庸置疑地牵扯着他。他的心中早已有盛有一杯酒，慢慢发酵到最香浓的味道。可是这杯酒太满了，一点风吹就能使它溢出来，他心中的酒已经要溢出来了。
感性几乎要占据大脑的时候他却想起孙翔有些期待的声音，那个声音和他说，我们还是朋友呀。
悬崖勒马。
他低着头，摩挲着自己大拇指的关节处思索了很久。喻文州几乎以为自己得不到答复了，突然听到周泽楷缓缓说道：
“我甘之如饴。”
TBC
我都没想到，它竟然更了
